当然,他也能注意到越会星身边的林琢,之前找人来教训自己的人除了他之外不做他想。这个貌若好女的少年紧紧地抿着嘴唇,恶狠狠地盯着他,如果同意的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继续整蛊自己吧,叶载音这样想。
要怎样做?毕竟之后还要在这里读两年,妈妈也仰仗着林家生活,林琢脾气不好也是出了名的。更何况越会星似乎早已忘记了过去那十分丢脸的经历,她和他们说到底也没有什么不同,高高在上的上等人,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对大发善心的游戏失去兴趣。友善也许会被遗忘,但恶意永远不会缺席,类似的事情在他过去的人生中可以说比比皆是。
他低着头拈了拈藏在教科书里的言情小说,轻轻把它合上。
“好的,”迎着所有人心思各异的目光,叶载音慢吞吞地走向那三个人,“请多指教。”
早已经习惯对方说话方式的越会星不以为意,开怀道:“我就不自我介绍了,林琢你也知道,这位是章沁源,请多指教啦。”
林琢于是也笑了,格外柔和地说:“好啊,那么这个学期我们就一起努力吧。”
他甚至伸手握了握叶载音的手掌,看起来友好极了:“请多多关照,学神。”
感受着对方逐渐加大的力道,叶载音神色如常地对着章沁源点点头,又看着越会星,认真道:“谢谢。”
越会星嘿嘿一笑,没有说话。
最后,他才默默地抽回手,垂着头看看自己有些发红的手掌,轻声说:“叫我名字就可以。也麻烦你多关照了,林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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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尔兰附近的咖啡厅里,江汜心不在焉地搅着杯子里的拿铁:“所以,你是来跟我说你做不到的吗?”
黄毛低下头不敢看他,谨小慎微地缩着肩膀:“这个……倒也不是……只是您知道的,言家那个女的,又能打又不要命似的。而且还是恒强的公主,这个,她发话了咱们兄弟也不敢……您说是吧。”
“是吗?”江汜看着浅白的泡沫逐渐在杯子里消失:“可是你们不是也背靠宏运,打着林家的招牌吗?这么一点小事也做不到?”
黄毛更加窘迫地拧着手指,小心地抬起眼去观察他的神色,犹豫半晌才说:“真的是林少爷让我们去做的啊……从来没接过这样的活啊。”
江汜不置可否,温和地反问他:“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?你认识林琢?还是你知道什么别的消息?”
“还是说……”他蓦地放下手里银色的小勺子,匙柄撞到陶瓷的杯壁,发出清脆的“当啷”声,吓得黄毛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,“你是觉得我没办法使唤你,觉得我是在假借他的名义骗你了?”
“没有没有没有,我哪敢啊,您息怒您息怒。”黄毛忙不迭地讨好道,“嗨,这不是一个兄弟,消息特别灵通的那个,您知道的,就那个小王。”
黄毛整个人都快趴在桌子上,凑近他低声说:“是他说见过林先生的秘书呀,不是在别的地方,就是在跟那个姓叶的的时候。所以我就想啊……那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,这个,万一到时候秋后算账,那倒霉的还是兄弟们呀。”
“噢……”江汜拿起纸巾盖住手掌,将黄毛凑近的脸推开,“这样啊,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。”
他沉思了一会,突然笑了:“好吧,这件事算你们干的还不错。可能里面真的有什么误会,那就这样吧,不用再继续了。”
“哎,哎。”黄毛兴奋地应和道,尽管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能混过去就是好事,“那您看这笔……”
“过几天会打给你们的。”江汜站起身,他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温柔有礼的翩翩少年,和黄毛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,“我的意思是不用再和他接触了。但还可以再看看,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。”
他对着远远观望着不知道该不该来收拾桌子的侍应生微微一笑,用只有黄毛能听到音量说:“好了,现在你可以滚了。”
那天之后,除了不得不一起上的课,越会星就没有在奥尔兰里见过叶载音。甚至哪怕是公开的社团活动,对方也仿佛像是会瞬间移动一样,一结束就会消失在人群里。
时间久了,越会星也就明白这是叶载音故意在躲她呢,而且大概是与言轻翊脱不了关系。言轻翊对此是一问三不知,另一个当事人又神龙不见首尾,于是这件事就成了一个秘密,不痛不痒地扎在越会星心里,让她有点好奇又无可奈何。
而之前发现的那群以黄毛为首的混混们,校内越会星联系了学校的安保要求加强校外人员管制——尽管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本校的学生——校外则交给地头蛇言轻翊,双管齐下,尽可能让遭遇了无妄之灾的叶载音好过一点。虽然按照叶载音躲人的能力,要越会星说,根本就不大可能被人堵住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