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总,你说这怎么回事啊?好端端的,怎么这么多工人跑到公司来要钱,还说什么……华韬没钱了?刘总,到底真的假的?你给兄弟交个底,兄弟我也好心中有数不是?”
刘文和呸了一声,道:“老高,这种话,外面那些没见识的相信也就罢了,怎么连你也信了?”
高科长立刻一副讨好的谄媚样儿,“我这不是随口问问么。”他嘿嘿笑着,故意试探:“不过……这空穴来风,未必无因。是不是公司……真有什么事啊?”
刘文和冷哼一声,道:“公司没事,是吴天德那小子有事。”
“吴总?”高科长惊疑地道:“吴总出什么事了?”
刘文和又点了一支烟,说:“那小子□□被抓了,怕家里老婆知道,随口编了个理由,他m的,编什么理由不好,偏偏说自己贪污被抓了。还有他那个小舅子……就是,就是跟那个雷哥穿一条裤子的那个,不是个东西,在外头欠了一屁股赌债,找不着他姐夫,就找到公司借,公司不借,他就扬言煽动工人罢工,说什么他朋友雷哥,是工会的头头,底下工人都听他的。”
“嘿哟,这华韬底下的工人还有工会呢?可够牛的。”高科长笑道。
“可不是么”刘文和叹道:“这有人的地方,就有江湖啊。公司起先没当回事,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来真的。还他m敢放谣言说华韬没钱了。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。”
高科长道:“刘总您消消气,好在公司有钱,只要这工资一发下去,那谣言就不攻自破了。”
刘文和摁灭烟头,又点了一支,闷闷地道:“公司是有钱,几个亿在银行存着,但一下子要那么多现金,银行也拿不出来啊。你别看门口堆的那么多钱,其实算起来,还是不够付那些工人的工钱的,为了这事,我他m还塞了那个雷哥三万块的红包,希望他拿了钱,能先带那些工人回去,让公司多两天时间准备钱。”
“照这么说来,那些工人其实都被人给利用了,真是有够蠢的。”高科长讥讽道。
刘文和猛吸了一口烟,愤愤地道:“这帮子蠢货,我已经让人都登记了,等发完工资,回头我就把他们全炒了。m的,三条腿的□□不好找,两条腿的工人到处都是。”
“哎哟,刘总,您消消气。为了那帮子蠢人生气,不值当。”高科长宽慰道。
刘文和叹了口气,摁灭烟头,说:“行了行了,吹了会冷风,心里头也舒坦些了,咱们回吧。董事长还等着我们汇报工作呢。”
直到确认门外二人的脚步声离去,中年男子才悄悄地从厕所里走出来,鬼鬼祟祟地站在走廊上,左右张望了一下,拿出手机,打到公安局去询问吴天德的事情。
挂了电话,他一脸愤怒的骂了句脏话,转身快步回vip接待室。
高科长和刘文和从后面的转角处探出脑袋,看那人离去的背影。高科长狐疑地道:“刘总,你说……这能行么?”
刘文和道:“该做的都做了,不管行不行,反正都没咱们什么事儿了。”
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回到vip接待室,一走进去,却发现雷哥早已不在,就剩一个黄头发的妖艳女人,顿时眉头一皱,问金艳艳:“雷哥呢?”
“雷哥他已经走了。”金艳艳娇媚一笑,道:“大哥,我看你实诚,奉劝你一句,你也赶紧回去吧,雷哥他已经答应劝外面那些工人回去了。”
若说中年男子原本还有一丝疑虑,此刻已然是全然相信了。他们这些人全都被雷哥给利用了。
中年男子怒火中烧,立刻转身冲下楼去。
吴天德就是华韬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,雷哥说他从吴天德的小舅子那里得到确切消息,吴天德因为贪污被抓,华韬没钱了,眼看着年底了,大伙都害怕拿不到工资,所以被他一煽动,就全跟着来了。没想到他居然骗他们。方才他打电话去公安局,谎称是吴天德的家属,打听他犯了什么事,公安局那边的人答复他说:为了当事人的声誉,不方便透露。
声誉?他m的,不是□□是什么?
而那个雷哥收了红包,被金艳艳软言温语地哄了一番,轻飘飘地下楼,一眼瞅见边上堆得跟小山似的钞票,顿时心中直骂吴天德的小舅子是鬼儿子,居然敢骗他。好在事情没闹大,要不然以后他还怎么在华韬混?
于是乎,他赶紧走出去,劝聚集在外面的工人们先回去,说消息有误,华韬有的是钱,大家不用担心云云。他前后态度改变太大,大家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,他就唾沫飞溅,舌绽莲花的继续劝说大家。只是他话没说完,后脑勺忽然就被从后面冲上来的中年男子狠狠地揍了一拳。
中年男子打了一拳犹不解气,怒不可遏地道:“郑狂雷你个王八蛋,你敢陷害我们。”
雷哥被他一拳揍的眼冒金星,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,也是赫然而怒,指着中年男子大骂:“你发什么狗疯?”
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,转身对聚集在那里工人们说:“大家不要再相信他了。他跟吴天德的小舅子勾结,想敲诈华韬公司的钱,华韬公司不给,他们就煽动我们来闹事。他摆明了是在坑我们。”
雷哥一听,急了,“你说的什么屁话,我什么时候想敲诈华韬公司的钱了?你凭什么说我坑你们?”
“凭什么?”中年男子冲上去,在他身上一通乱摸,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,“就凭这个。”
中年男子抽出里头的一大叠钱,举在手里,对大家说:“我亲耳听见华韬的副总经理说,华韬有的是钱,几个亿在银行存着,但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现金,所以就送红包给他,让他劝我们先散了。”
雷哥见自己的红包被挖了去,既心痛,又气愤。面色铁青,讪讪在那儿站着,无话可说。
中年男子还在那儿义愤填膺地说着:“郑狂雷先是骗我们说华韬没钱了,把我们都骗到这儿来,然后他在那儿收红包,做好人。他是满意了,可我们就惨了,我听他们副总经理说,要把今天到场的人都登记下来,等拿了工资,就全把我们给辞了。”
聚集在那里的工人,原本就在旁人的说道下,对此事有了疑虑。现在中年男子这么振臂一呼,大家纷纷响应。
“好你个郑狂雷,居然这么利用我们,亏我们还那么相信你。”
“这人真是太可恶了。”
“揍他”
……
在场的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,怒气涌上心头,便开始不管不顾,欲要冲上去揍那郑狂雷。但警察似乎早已知道他们要对郑狂雷下手,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先将他保护了起来。他们再怎么生气,也不敢跟警察动手,只得在那儿指指点点,骂骂咧咧。
乘着混乱,有人抢了登记簿,三两下撕毁。
工作人员装作害怕的样子纷纷退回公司,关上大门,将外面的纷乱交给警察去处理。
沈缊韬站在会议室窗前,看着下面的情况,呵呵轻笑两声。转头去看邹素华,眼睛透着光亮,伸手去捏她的脸颊,心情愉悦地道:“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奸诈。”
邹素华生气地一把拍掉他的手。
秘书程飞站在二人身后,差点笑出声,赶忙用拳掩唇,装作咳嗽的样子。
会议室的门被打开,刘副总和高科长、金艳艳等人鱼贯而入。原本站在沈缊韬旁边的邹素华连忙退开几步,和他隔开一段距离。
高科长坐到椅子上,喘着气说,“小邹,真有你的。没想到还真成了。”
人老了,演了那么一场戏,感觉像要了他半条命。
邹素华笑了笑,并不贪功,谦虚地道:“是您和刘副总演的好,才让那人信以为真。”接着,她又颇为忧虑地道:“不过,这也只能解决眼下的危机,等到了年底,要是发不出钱,那些工人,只怕就没那么容易相信我们了。”
金艳艳听着她的话,在边上冷笑一声,道:“董事长在这儿呢,这些就用不着你操心了。”
邹素华看了一眼沈缊韬,心想也是,他在这儿呢,万事有他,哪里需要她操这份心事。
沈缊韬手段雷霆,不到一个星期,就将总经理和财务部长合伙贪污的两亿资金全部追回。所谓的投资失利,其实根本就是个幌子。
危机解除,华韬上下一片欢呼。
当天晚上,刘文和在凯宾斯基酒店订了十桌酒席,邀请所有部门人员参加。一来是解除华韬解除危机,二来是补为沈缊韬接风。
这次宴请是刘文和自掏腰包。他私下里请了沈缊韬多次,沈缊韬都不为所动。无奈之下,他只好找了个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把所有人都给请了。为了讨好沈缊韬,保住副总经理的位置,他可谓是下足了血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