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,准确说,是他被对方给捡了回去。
原本他这婆娘,还在屋中养蚕,过活的还行,当捡回黄归山后,甚至还想着两人生个一儿半女的,也好伺候两人在这山中养老。
只是前些时日,蚕种距离孵化还远,便被族中的管事取走了,并定了个盗窃灵气的罪名,将婆娘留存下的全部身家都给夺走了。
得亏家里又多了个黄归山,否则这婆娘估计当夜便会寻了短见。
蚕娘再次低声抽噎着,也不敢抽噎的太厉害,免得浪费了肚子里好不容易吃入的稀粥:
“当家的,你要是死了,我随你一块儿走。
反正族里,也是巴不得我们死掉。”
黄归山闻言,笑道:
“说甚么死不死的,你且等着老夫那徒儿来接你这师娘,带你跳出这泥淖,去吃香的喝辣的。
老夫那徒儿可了不得,他乃是天庙出身。”
说到这话,黄归山的眼睛放光。
蚕娘被黄归山逗弄着,抽噎的声音停止,还不好意思的笑了几下。
“怎的,你也不信?”黄归山道。
蚕娘低声:
“你说甚么,我就信。”
她缩着身子,摸着自己肚皮,又道:
“只是我不想吃香喝辣的,只想出去后,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。
若是先生了男孩,就叫灿灿,女孩就叫餐餐……”
说着这些,农妇枯黄的眼睛中也带上了一抹光泽,她抬起头,羞涩又希冀的看着黄归山。
黄归山笑着,自然是一口应下,还将蚕娘的头抱在了胸前依偎。
只是他的眼神,却是很有几分怅然。
有关于余缺的事情,他自然是没有欺骗此女,且他也自信,自己不会在余缺来临后抛下这个女人。
但是山中凄苦,宗族方面更有特意为之的缘故。
只需在这里多熬几年,哪怕平日里能够吃饱喝足,也都是难以再生儿育女。
譬如他黄归山自己,他刚来此地一年,照料那些灵谷后,就感觉体内的精气衰竭,只需再过个三四年,他肯定会是肾水枯竭,再难复原。
而女人在这里待的时间,比他长得多,对方肯定是已经油尽灯枯,无法再产子。
…………
鳌鱼峰下。
余缺乘坐真传銮驾而来,以此拜山,无论山中任何一峰,都是理应整备礼仪,大开山门相迎,不得推辞避让。
当然了,真传弟子们基本也只有在得授真箓时,方才会乘坐銮驾,此乃光耀门楣的事情,没有哪个山头会拒绝这等事情。
并且每一次真传拜山,都会在山门上留下牌匾,以示作底蕴。
黄家的山门古朴,登山的路上牌匾累累,可是在最近一甲子内,却是连一方牌匾都无。
因此余缺的銮驾突然而至,简直是让黄家祖峰上下,又惊又喜。
黄家一些当家的仙家们,心间还惴惴不安,怀疑是不是王谢那两家的弟子,想要借用晋升真传的机会,前来羞辱他们黄家,好将黄家彻底的踢出上九家之列。
直到当代的黄家之主,急忙出关后,对方瞧见了銮驾上的余缺,发现并非王谢两家的子弟后,众人才大松一口气。
黄家家主还传令,让族人们用不着将罡神老祖宗请出来。
不过对于余缺的突然来临,黄家家主依旧是懵懂。
特别是当余缺朝着此人见礼,直接提出:
“末学后进余缺,叨扰贵族了,今日前来,乃是希望能替师祭祖一番,还望黄家家主允许。”
“祭祖?!”
不只是黄家家主一人,偌大的黄家中人听见此话,全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,抑或是余缺在戏弄黄家。
但是他们瞧见余缺的面色,发现余缺的面色正经,并非像是在玩笑似的。
这时,黄家中有部分人面上一个激灵,陡然就想起了余缺这个天庙的跟脚,连忙将相应消息传音给黄家家主。
黄家家主等人得知,余缺在山下竟然是拜了黄家一个支脉族人为师,他们的脸色顿时是精彩至极,又是兴奋又是自豪。
只是当得知那族人眼下,被当做罪民,终生圈禁在祖峰内时,黄家家主等人的面色又是悻悻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切切的议论声,在偌大的黄家中响起。
一些逗留在祖峰中静修的黄家族人们,他们望着余缺的目光,或是钦佩或是嫉妒,更是嗡嗡议论个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