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对云省一条设计中的铁路进行防雷设施的参数论证,于是抓住机会,在这个长达两个月的项目中抓住一切机会纠缠张彬,渴求哪怕一丝丝能够叫他解开球状闪电之谜的知识。
只是令陈光不解的是,张彬始终对于球状闪电的理论不予置评,也不允许他把这个作为自己的研究生毕业论文。
“年轻人,不应该热衷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。”
陈光则很气愤:“球状闪电是科学界公认的客观存在,怎么是虚无缥缈的呢。”
师徒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总是三两句话就戛然而止,但陈光还是从导师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,他在技术上的严谨、熟练的实验技能和丰富的工程经验。
同时,他也对张彬有了更多了解。
譬如他妻子早年去世,没有孩子,多年来一直一个人生活,平时社会交往也很少。
大学到研究生即将毕业,这么多年下来,对于球状闪电痴迷追索的陈光,依旧没有任何进益,反而更加迷茫。
所谓硬核科幻,电影开始以人物独白的方式表达这种无奈和迷茫,也是为观众释疑——
“在开始时,我的主要精力放在物理学上,但后来发现,整个物理学就是一个大谜,走到它的尽头,连整个世界是否存在都成了问题。”
“而假如承认球状闪电并非一种超自然现象,那么理解它所涉及到的物理学层次应该是较低的:在电磁学上有麦克斯韦方程,在流体力学上有斯托克斯方程,但一直到后来才知道,当初我的想法是何等的浅薄和幼稚。”
“因为同球状闪电相比,电磁学和流体力学中目前所有的已知结构都是很简单的,如果球状闪电在遵守电磁学和流体力学基本定律的情况下,形成这种自稳定自平衡的复杂结构,那它的数学描述一定是极其复杂的。”
“这就像黑白两子和简洁的规则,构成世界上最复杂的围棋一样。”
于是银幕画面中,陈光只能疯狂学习数学,即便连导师张彬都认为他的数学能力已经超出大气物理学的必需。
但对于陈光来说,这离研究球状闪电还差得远。
一接触到复杂的电磁和流体结构,数学描述就变得面目狰狞起来,怪异的偏微方程像一道道绞索,繁琐的矩阵则像插满利刃的陷阱,令人望而却步。
陈光毕业了。
他遇到了一个和张彬截然相反的博导,高波。
高波麻省毕业,在陈光提出把研究方向定在球状闪电,并需要他的帮助,高波很痛快地答应了。
“听着,小陈,你需要的只是一支铅笔一张纸,然后构筑出一个球状闪电的数学模型,这应该是一个自洽的模型,在理论上要有独创性,在数学上要完美精致,在计算机上要玩得转,然后我去申请经费。”
陈光被导师压制了几年,这会儿反倒自己犹豫起来:“一个完全无法实验的东西,能被接受吗?”
“能被接受吗?”麻省出身的高波相当务实,“想一想天体物理学上的黑洞,有直接证据证明吗?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?”
陈光闷闷地点头,随即踏上了回家的旅程。
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很少再有机会回去了,或者在这几年苦心孤诣却一无所获的研究结束后,想着再回去看看那些老宅里的“诡异”。
看不到真实的球状闪电,这些是唯一能够叫他联想起线索的物事了。
火车从南至北,在经过泰安站时,陈光突然想到张彬跟自己透露的为数不多的球闪的信息,其中一条就是有人在玉皇顶看到过球状闪电。
于是他临时起意要去登泰山。
画面以一个主观视角长镜头开始,用以模拟陈光的视线。
石阶在脚下延伸,两侧是模糊的、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丛林黑影,镜头略显沉重和缓慢,配合着轻微的喘息声。
画面被高调、灰白的雾气主导,色彩饱和度极低,仅有近处的石刻在特写闪过时,才短暂呈现青灰色的质感。
光线漫射,没有明确方向,营造出压抑、迷茫的氛围。
在场的导演都打起精神来,知道一段前面二十分钟的平淡叙事后,电影中类似的主观视角,一般都是重要剧情或者人物的登场。
果然,中景镜头跟随陈光和挑夫艰难前行时,一个白色的身影以明显更快的速度从镜头边缘轻盈地“滑”入画面。
紧接着是一个对比蒙太奇:
镜头快速切到旁边一对情侣,女方瘫坐喘息、特写汗水和疲惫的脸,男方弯腰劝说;
然后立刻切回白衣女孩,她步伐轻快,几乎听不到呼吸声,与周围沉重氛围格格不入。
当她超过陈光时,镜头转为对白衣女孩的跟拍小全景,她的攀登动作被处理得极具节奏感和轻盈感,仿佛不受重力束缚。
女孩突然回头一瞥,这个镜头至关重要:
一个缓慢的升格慢动作,她回眸的瞬间,表情宁静,眼神清澈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,嘴角或许有一丝近乎无形的、自信的弧度,苗条的身姿在雾中宛若精灵。
旋即很快又消失在镜头中,仿佛只是一段出场的预告。
陈光愣愣地看了一会儿,随即历经艰辛来到了玉皇顶气象站,掏出自己的大学及研究单位的证件。
站里的人对这些觉得稀松平常,直到陈光被介绍给当地的副站长,也是几年前就毕业的张彬的研究生赵雨。
“老赵!你怎么也在这儿?”
赵雨打趣:“你小子,有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嘛!”
故人相见,自然好酒相待,但不疯魔不成活的陈光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,关于张彬所说的1962年玉皇顶的球状闪电。
“你怎么还在研究这个幽灵?”
陈光苦笑,可不是幽灵嘛,自己追逐了一辈子可能都看不见正脸的幽灵。
“你等下,我给你找个老师傅来问问。”赵雨把陈光领到他的宿舍,小方桌上摆满酒菜,又把老炊事员王师傅留下同饮。
陈光又一次问出了无数次问出过的问题,“王师傅,1962年玉皇顶的球状闪电你见过吗?”
“什么电?”王师傅听得一愣,“哦!你说的是滚地雷吧?当然记得,我还救了个后生。”
“滚地雷?救人?”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。
画面闪回,跟着王师傅的回忆,银幕瞬间被一道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,和震耳欲聋的雷声硬生生切回到了1962年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。
王师傅的主观镜头中,屋外传来惨叫,他起身推开门冲进密集的雨幕,在模糊的视线中发现了倒地不起的伤者,在惊呼中奋力将人拖回屋内。
油灯昏黄的光线下,只见伤者腿部一片焦黑,雨水浇在上面仍在滋滋作响,冒着青烟。
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,电影中第二次出现了球状闪电!
它散发着不祥的血红色光芒,竟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紧闭的西窗,仿佛玻璃不存在一般。
霎时间,整个屋子被笼罩在一片流动的血色辉光之下,油灯的光芒显得微不足道。
光球在屋内悠然飘移,时而掠过屋顶,红光扫过众人惊恐或强作镇定的脸庞;
时而低低地擦过床铺,在床单上留下一条灼热的焦痕。
屋里的科研人员急忙示意大家不要触碰,而王师傅则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直至此时,镜头才第一次聚焦在了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脸上!
他瞪大了眼睛,紧紧盯着光球,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痴迷的探究。
现场的观众也不由得发出惊呼!
张彬!这是张彬!
但在1962年的这一天,这位警告学生不要浪费时间在球状闪电上的教授,用的还不是这个名字。
赵雨惊讶:“王师傅,你确定他叫张赫夫?”
老王喝得面色通红,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光辉事迹被质疑,“当然!他还给我写过感谢信,俺怎么会记错呢?”
陈光没有观众视角去看清那个年轻学者的脸,只迷茫地看向师兄:“张赫夫是谁?”
赵雨沉默了几秒,“就是老张,他在特殊年月里改名了,因为赫夫听起来像赫鲁晓夫。”
特写镜头给到辛柏青的一脸不可置信,他比观众要迟一分钟摸清这段剧情的来龙去脉,原来张彬的腿就是被球状闪电轰击变瘸的!
老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喝着酒打破了他们的沉默,“那个后生……腿疼得咬破了嘴唇还靠在床上看书。我让他歇会儿,他说从现在起他就要抓紧时间,因为这辈子已经有了目标,刚有的,他要研究那个东西,还要把它造出来。”
陈光猛得站起身,带得小酒杯砸落满地碎片。
他在王师傅的描述中,显然对球闪也是那么痴迷,为什么后来逐渐沉寂了呢?
甚至几次三番地劝告自己的学生:“年轻人,不应该热衷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!”
可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,明明就是改变他人生的罪魁祸首。
这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?
现场的大导演们静静欣赏叙事艺术和色彩变幻,普通影迷们则又被设下了一个渴求解谜的伏笔,连同前面的各种异象一起,叫人禁不住抓耳挠腮。
不过导演显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满足观众心理,在接二连三的悬念抛出后,正式让影片的女主角出场了。
一个中远景镜头锁定宿舍屋内的白衣女孩,领着师弟在玉皇顶闲逛散心的赵雨捅咕了一下陈光。
“别偷窥人家,来头大呢。”
“多大?”
赵雨有心分散他的注意力,笑道:“她是来这里联系雷电观测的,来前省气象厅打了招呼,但没说是哪儿的,肯定是个很大的单位,他们计划用直升飞机向山顶运设备。”
“那是够大的。”陈光失魂落魄地喃喃,似乎也没有太多注意这个白衣女子。
一直到第二天的雷暴如期而至,泰山似乎成了地球的避雷针,把宇宙间所有的闪电都吸引过来了。
镜头首先从气象站室内开始:
一盏昏暗的电灯随着每一次隐约的雷鸣剧烈地闪烁,墙壁上的金属仪器表面甚至开始跳跃着幽蓝色的、细小的电火花,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。
陈光感到裸露的皮肤一阵阵发麻,头发似乎也要竖立起来。
镜头猛地切至气象站窗外的一个固定广角机位,在顶级特效的诠释下,一道接着一道的惨白色闪电现身。
它们不再是单一的线条,而是像枯树枝般分叉、炸裂,瞬间将漆黑的天幕和翻滚的乌云照得如同白昼。
闪电的间隔极短,有时甚至前一秒的光芒还未完全消退,后一道更刺目的电蛇便已撕裂苍穹。
音效设计在此处达到极致,由于距离太近,闪电与震耳欲聋的雷声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延迟。雷声不再是沉闷的轰鸣,而是如同巨大的炸药包在极近的距离内连续爆炸。
那是撕裂般的、能让人内脏都为之震颤的巨响,以至于摄影机都被设定为产生轻微的、高频率的震动,模拟出泰山仿佛正在被雷霆粉碎的体感。
陈光眼神痴迷地观察雷电,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个白衣女孩。
他自然认得出这就是两天前那个轻盈地登山的姑娘,“你最好往里站站,那里不安全。”
“哦,谢谢。”女孩扭头看了他一眼,“你可能不相信,只有这时,我才能感到片刻的安静。”
陈光心中涌现出一种错觉,宿命般的错觉。
如此密集的雷声中,说话者必须大声喊别人才能听清,然而她只是轻轻地说出口,轻柔的话音却奇迹般地穿透了声声巨响。
两人开始就大气物理和雷电专业聊起天,他也得知了女孩的名字叫林云,是国防科技大学的博士研究生,专业是防空武器系统。
这一聊便颇有些高山流水的知音意味,直到雷雨渐停,夕阳从云缝中射出万道金光,璀璨夺目。
“你看世界多么新鲜,像是从毁灭性的雷暴中新生了。”林云痴痴地看着天边,说出的话却叫陈光想起了自己。
“一定是新生吗?”他也经历过一场毁灭性的“雷暴”,不然现在又何至于此。
林云好奇地看向他,后者抿了抿嘴,处在这样的天地大恐怖之间,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,于是把自己那一段不忍卒睹的回忆,向面前的女孩娓娓道来。
很奇特、却又叫观众们觉得似乎理所当然的是,周讯饰演的林云听完后没有一句同情的话说出口,和她卓尔不群的气质十分契合。
她只是轻声问道:“你恨球状闪电吗?”
“我常在想,如果是一个人杀了他们,反倒有可以报仇的目标。”陈光苦笑,“但对于这种全人类都无法了解的神秘莫测的东西,很难叫人产生恨的情绪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林云答道,但不等陈光细问究竟,她就轻柔地吟诵起来:
远远的街灯明了,好像是闪着无数的星星。
天上的明星现了,好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。
一阵令人陶醉的微风吹来,雾完全散了。
天空中,夏夜灿烂的星海一望无际地显现出来,在远远的山下,泰安的万家灯火也形成了另一片小小的星海,仿佛是前者在一个小湖中的倒影。
陈光终究没有问出口,只和这位年轻的女博士交换了联系方式,相约对于球闪研究的相互交流,便回了学校。
泰山奇遇叫他放弃了返乡的打算,转而直接去找他的导师。
不是张彬,是1962年的张赫夫。
镜头切换,阶段性的解密时间到来,冯远争饰演的张彬和辛柏青饰演的陈光在前者的家里静坐对谈。
打动张彬的,是陈光父母遇难的故事和他这几年建立的球状闪电数学模型,以及那个叫作张赫夫的名字,也即年轻时的自己。
“小陈,你终究没听我的。”张彬面色有些痛苦,继而狠狠地吸完了一支烟,而后起身:“你来。”
一扇紧闭的房门被打开,陈光迎面就看到一幅女学者的黑白照片相框,这个“女学者”的身份是他的猜测。
一种根据这位女性的气质,油然而生的猜测。
“这是我爱人,1971年去世的。”
两人站在逼仄的书房中,墙上到处都贴着验算的纸稿,地上堆满了盛放资料的纸箱,他们几乎没有地方可坐。
张彬伸手轻抚着墙上的照片,开始回忆往事。
“如你所知,在泰山见到过球状闪电后,我就迷上了它,我跑了很多地方,通常是在野外捕捉它的踪迹,也因此认识了我爱人。”
“她也是一个疯狂的痴迷者和高材生,我们结伴而行,几乎走遍了雷暴区。靠双脚,住破庙,啃干粮。一起染过肺炎,遇过狼群,闪电就劈在几步外……”
“后来我们就结婚了。”张彬一边从箱子里掏出笔记本,一边招呼陈光坐下,“很不幸的是1969年的一次,我误入了南方大山里的一个军事基地。”
“年月特殊,我被当成敌特关押了两年,直到学校沟通查证清白才放我出来,只是当我回到家里,她已经走了。”
张彬的语气和神态同上课时几乎没有两样,“她遇难的经历是我听老乡讲的——”
“她在一次雷暴中终于又遇见了球状闪电,她追着火球跑,眼看它就要飞过一条湍急的溪流,情急之下竟用手举着磁钢仪的接闪器去拦火球。事后人们都说这简直是胡来。但他们无法理解,当她终于看到寻找了十年之久的球状闪电,转眼间又要失去观测它的机会时会是什么心情。”
他看向陈光,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自明。
我,你,她,都是一样的人。
还有林云,但此刻的张彬并不知晓。
“火球接触接闪器后就消失了,她用专业设备捕捉到了球闪,后者沿导线通过了磁钢仪,却在另一端又冒了出来。”
“意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,球状闪电在她头顶爆炸,然而在众人的尖叫恐惧中,最终没有什么被电死电焦的身体,只有一件她穿着的雨披。”
张彬伸手指着墙角,“雨衣下是一堆白灰,很快被雨水冲刷走了,连同她执着的灵魂……”
陈光听得面色煞白。
一样的,一样的……
他也许此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说出来一句和林云同样“无情”的话:“航海家死于大海,宇航员死于太空。”
“是,我也这样想,她死得其所。”张彬点头。
“老师!您妻子的最后捕获电磁的那个那个磁钢记录仪呢?”
“完好无损,并被及时拿到实验室测定了其中的剩磁。”
“怎么样?”陈光激动不已,这是球状闪电研究史上,绝无仅有的第一手定量测量资料,即便付出了一个女学者的生命代价。
“零。”
“什么?!”
这是完全违反科学常识的事情,也侧面证明了之前张彬警告过陈光的话语,即球闪根本是一个无法被研究的物理现象。
绝难。
他打断了陈光的沉思,把手中刚刚掏出来的笔记本递给他:“这是她的遗物,诡异之处和你父母遇难时一样,除了他们的人体本身被急速碳化成为飞灰外,其他一切无恙。”
“你再看看这个,它也许能给你启发。”
特写镜头给到陈光手中的破旧笔记本,封面是天安门的图像,但已被磨得有些模糊了。
翻开封皮,是一行娟秀的字迹,来自马克思的名言——
科学的入口处,就是地狱的入口处。
很简单、但和电影至今的氛围、怪谈结合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。
但更叫电影中的主角毛骨悚然的,是这本笔记被球闪攻击后的怪状:
第一页被烧焦了,下一页完好无损,密密麻麻的数据清晰可见,新的像是昨天才写上去的。
第三页,第四页,第五页,第六页,莫不如此。
镜头视角跟着陈光一页页翻下去,从来没有两页连着烧焦的,也没有两页连着完好的。
那些烧焦页有些只剩下靠着装订线一侧的一小部分还在,但紧贴着它们的完好页上,看不到一丝烧灼的痕迹。
他抬起头,呆呆地看张彬,后者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。
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谁能相信磁钢记录仪里的数据是零?谁能相信它们竟然会选择性攻击、或者说与物体发生作用?”
冯远争饰演的张彬语气森然又凄凉,“你看看这间屋子里的纸箱和满墙的纸稿吧,我从比你年轻开始,到现在快五十岁,整整研究了它三十年。”
“你的数学模型很不错,但也仅限于不错,因为我十年前就推导出了好几个,没有任何作用!”
张彬语气突然愤懑起来:“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放弃了吧?小陈,因为我们都是凡人,虽然我们用超过常人的努力去探寻,可我们终究还是凡人。”
“我们只能在牛顿、爱因斯坦、麦克斯韦这些人设定的框架中进行推演,不可能越雷池半步,否则就像步入没有空气的虚空一样,但在这个现有的物理学框架中,我们什么也推演不出来。”
张彬的颓唐,在冯远争的诠释下令人感同身受,中年教授跌坐在椅子上,“小陈,在我决定放弃球闪研究的那一刻,脑海里都是爱因斯坦晚年的一句话……”
他喃喃道:“窗外的每一片树叶,都使人类的科学显得那么幼稚无力。”
陈光的脸埋在逼仄书房的阴影中,他突然回想起在泰山之巅面对雷电交加、云雾翻腾的自然伟力时,那种令人敬畏的复杂性与神秘感,正是人类科学框架局限性的鲜活印证。
正如爱因斯坦所言,随便一片小小的树叶,人类都不一定能够完全认得清,何况是球状闪电?
登山者永远无法真正征服山脉,科学家也永远无法完全征服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