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喜乃是郝灵珠身边的贴身丫鬟,性子活泼好动,扯着刚才划拉到她的一根桂花树枝,看见上面偌多的桂花,不由笑道:“小姐,今年的桂花开得也很是不错呢,要不要摘一些下来,好做桂花糕吃?”
郝夫人身前最爱桂花糕,为了缅怀母亲,郝灵珠每到秋季都会吃些桂花糕,让自己记住娘亲的好,记得娘亲是为什么而死。
她从不相信娘亲是因为突然得病,最终病重而死。她记得娘亲临终前那乌青的脸,那闭不上的眸子,那不甘的神色。她知道,娘亲一直怨着爹,怨他太多娇宠沈姨娘,怨他总是把沈姨娘的事情放在最前面。
尽管爹爹一再的跟娘亲保证,他的心里真的只有娘亲,但是他的行动却依然飘向了沈姨娘那边。
也许是因为沈姨娘太会撒娇太会作了吧,娘亲总是太过懂事,不想让些许繁杂的事情烦扰到爹,爹爹每天要处理铺子里的事情,也着实是够累的。
娘亲是郝府的主母,自然应当承担起相应的责任,免除爹爹的后顾之忧,但沈姨娘不一样,她只不过是一个妾室,自然可以跟爹爹撒娇耍泼,要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,嚷嚷着要爹爹陪她。
每每看到爹爹往沈姨娘的院子走去,娘亲都会怔怔的发呆,却从来不曾挽留过爹爹的脚步。
她问过娘亲,为什么娘亲不将爹爹留下。
娘亲却只是面色凄苦的抱着她,不发一言。
她以为,爹爹的心里该是没有娘亲的。
直到娘亲死后,看到爹爹整整将自己关在房里关了三日,她才明白,原来爹爹以前说的话不假,他的心里果然是有娘亲的。后来沈姨娘虽然掌管了郝府内院的事情,但却没有被扶正,依然只是妾的身份。
若是娘亲地下有知,应该有些许的欣慰吧?
说实话,她其实蛮讨厌沈燕的,也丝毫不希望哥哥娶她为妻。以沈姨娘的做派,她的侄女能好到哪里去?更何况,这么多年来,她从来没有看沈姨娘顺眼过,对她的侄女当然更没有好脸色。她不希望哥哥以后难做,自然也就希望哥哥不娶沈燕,以后也就没有问题了。
沈燕正抱着小白欣赏着满园的桂花,小喜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,指着前方的凉亭,道:“小姐,表小姐在那里坐着呢。”
郝灵珠微微皱眉,不愉的顺着小喜的视线看过去,果真看到沈燕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发呆,手里也不知道拿着什么,就那么愣愣的看着,身旁竟是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。
郝灵珠转身就走,片刻都不想多待。
小喜吐了吐舌头,连忙跟在了郝灵珠的身后,转身离去。
待走得远了,小喜才再次问道:“小姐,奴婢去采些桂花回来吧,给你做桂花糕吃,可好?”
郝灵珠与沈燕不一样,沈燕是客,她要是想吃桂花糕的话,也只能吩咐厨房里的人做。郝灵珠就不一样了,小喜做桂花糕的手艺非常不错,这些年郝灵珠吃的桂花糕都是出自于她的手。
郝灵珠点了点头,娇柔的声音淡淡的说道:“嗯,多摘一些,也给爹爹和哥哥备上一份。”
小喜应是,伺候着郝灵珠回了院子,这才拉了文兰陪她一道儿去采桂花。
冬梅吩咐了厨房一声后,就又回到了沈燕的身边,顺便给她带了一壶碧螺春,一碟子核桃酥,先且让她吃点儿填填肚子。即使要吃桂花糕,也得让厨房准备一下,那可不是一会儿子的功夫。
听到有脚步声靠近,沈燕忙不迭的将纸包重新揣好。冬梅虽是她的贴身丫鬟,但女儿家脸皮子薄,现在还不想闹的人尽皆知。
“小姐,先吃点儿核桃酥,喝点茶吧,那桂花糕奴婢已经吩咐厨房去做了,想必还要一会儿。等得她们做好以后,会有人送过来的。”冬梅将茶盏跟点心碟子都摆好,柔声说道。
沈燕点点头,拈起一块核桃酥,小口的咬了一下,核桃的香味蔓延在口中,果然滋味非常。
沈燕不由叹道:“郝府点心师傅的手艺当真是不错,也是姑母会享受生活,能请到这么好的厨子。”
冬梅弯腰,凑在沈燕的耳旁,轻声说道:“以后小姐也可以常常吃到这点心师傅的手艺呢。”
沈燕满面羞红,剜了冬梅一眼,轻声道:“你个猴头,这话在我耳边说说也就是了,可不能被旁人听到。”
冬梅笑嘻嘻的道:“小姐放心,奴婢自有分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