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昱喝了口茶,方才慢慢的说道:“就在我寻思怎么样才可以超越大哥的时候,我认识了一个朋友,他是一个做海外走货生意的人。娘,你也知道,但凡是海外运过来的东西,价钱都高的很,而且想买的人很多,再多的货也是供不应求。我曾经试探过大哥,问他这条路子如何,大哥告诉我还可以,所以我也就动了心思。”
沈姨娘终究是没忍住不吭声,愣然问道:“你动心思?难不成你也想做海外的走货生意?可是咱们府上从来没人踏足这一行,怕是不容易。”
话未完,沈姨娘就见郝昱满脸阴郁的瞪着她,沈姨娘说话的声音也只好越来越小,及至最后都快要叫人听不清了。
眼见得郝昱似乎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,沈姨娘忙道歉道:“昱儿呀,是娘不好,娘不该说话不算话,不该插嘴。好了,你现在继续说,娘保证一个字都不说了,好不好?”
郝昱沉默良久,见得她娘是真的不再说话了,方才继续说下去。
“既然我动了心思,而我恰好又认识这条路子上的朋友,我便琢磨着,我能不能参与进去?哪怕只是少赚一点儿,起码也是我自己的努力。跟大哥,跟爹,都没有关系,完全凭借的是我自己。”
“后来,我就跟我那个朋友商量了一下,问问他能不能算上我一个。我与那朋友的交情一直不错,听说我也想做,他很高兴的就答应了下来,还说有我参与进去以后,他们就是如虎添翼,以后生意肯定是会越做越大的。”
沈姨娘听得真高兴,但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主母,岂能不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?若是这天上随随便便都能掉馅饼,世上还会有人饿死吗?
她再次下意识的开口问道:“昱儿,那你那个朋友与你谈了什么条件?这生意这样好做,凭什么就叫你也参与进去?凭什么好处就能分给你了?”
郝昱看白痴似的看了沈姨娘一眼,“怪道爹总是说妇道人家不能做生意,原来真是这么回事。”
沈姨娘一句话被噎在嗓子眼,险些被气死。
这也就是自己儿子说这话的,若是换了旁人,非得被她狠狠的报复回头不可。
无奈,这口气是不能咽也得咽下去。
沈姨娘这次学乖了,真正的学会了沉默是金,这要是再随口乱说些什么,非得被她儿子气死不可。
郝昱也明白他娘想问的是什么,干脆也就将之给讲了一遍。
“娘,货有好坏,以他们的身家,能买多少好的货物回来?若是有我的参与,有我的投资,他们自然能办到更多更好的货,到时候自然也能赚到更多的银两!”
郝昱说这些话的时候,显得是那样的胸有成竹。
“后来,我便趁着爹和大哥不在意的时候,以投资新的铺子为由,支取了一些银两。等我那朋友出发去海外时,谁想大船忽然漏水了,急需一批银两修船,而他们的银子全部投在货物上了,一时之间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修船,便就求到了我的头上。我想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,若是船不能出海,我的银子不是也打水漂了?便就又拿了一笔银子给他们。再后来,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儿,我一次次的拿银两给他们,这一次次的银两拿出去,连我自个儿都不晓得到底已经拿了多少了。”
郝昱一副懊憾的样子,像是一只被斗败了的公鸡。
沈姨娘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骗局,但她也不敢开口说话,憋闷了许久,听得郝昱似乎没有继续往下讲的意思了,她方才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郝昱的肩膀,安慰道:“昱儿,没事,吃一堑长一智,只要以后学聪明了,这一次的学费便就算是没有白交。”
她想,只要郝昱认识到了错误就成,反正郝府有的是银子,亏一次两次又如何?
当然,在沈姨娘看来,郝昱年纪还小,也不过才接触府里的生意一年多而已,根本就不可能支取到数目太大的银两,所以亏了也不算是事儿。
郝昱怔愣的看着她娘,“娘,真的不算是事儿吧?若是爹知道了,爹会不会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?”
沈姨娘一笑,轻抚着他的头,轻声劝慰道:“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,咱们家好歹也算是太和县最最有钱的人家,亏一点半点又如何?”
郝昱淡淡的开口道:“若是亏的是八万两银子呢?”
沈姨娘愕然的瞪圆了眼珠,那眼珠儿像是暴突了一般,好像只要再不小心一点,那眼珠就有可能落下来。
“昱儿,你说什么?八万两?你跟娘开玩笑呢是吧?一定只是八百两而已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