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志华还是开口了。
这不是身为一个管家应该对主人说的话。
哪怕两个人相伴再久也好。
身份的隔阂，是永远不会消除的。
陆志华很清楚，这是越界。
“如果是其他继承人，我还会担心一点。”
“楚衍那小子就不必担心了。”
楚开城说的十分轻松。
“老爷……您……”
“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干，为什么早那么些年就直接退休将楚家和集团全交给楚衍了？”
“这小子可比我当年还要厉害多了，我比他多活了几十年，然而现在论实力，我也不及他。”
“楚衍怕是比我少的，只有对手足下手的经验罢了。”
说起如此残忍的事情。
楚开城就像是在说着今天天气如何如何那样。
平静，毫无波澜。
这在别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在楚家，习以为常。
如果成为楚家的掌权人，却连这点魄力都没有。
这所谓的“仁慈”，迟早会害死自己。
没有人能够拒绝楚家如此庞大产业的诱惑。
陆志华抿着唇。
他当然知道……
足足有五十年。
五十年，陆志华都是陪着楚开城一路走过来的。
刚开始，楚开城也是不想做这种刽子手般，杀害手足的事情。
后来吶……
楚开城麻木了。
这是出身于楚家，享受楚家权势，为了成为掌权人必须经过的路。
容不得你拒绝。
你若是拒绝……
便是死路一条。
其他手足，可不会有多余的温柔，放你一条生路。
“权力”两个字，太容易让人变得麻木不仁，冷血无情。
“老陆，你在我身边那么久，应该知道……我老了，我不想再多起什么杀心了。”
“像是今天关于楚月的审判，早知道推给楚衍做就行了，我都退休了，还管那么多干嘛？”
“我改日要找老三，一起去哪里旅旅游，走一下当年夫人生前想去没来得及去的地方就行了。”
“至于念丫头……楚衍会有办法驯服好她的，若连一个女人都驯服不了，那又有什么资格为楚家打天下呢？”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陆志华暗暗叹了口气儿。
归根到底。
还是因为夫人的去世啊。
没有人猜得出来……
甚至连夫人死之前都不知道。
她在楚开城的心中，到底有多少分量？
这个答案，连楚开城抿心自问，都得不到一个答案。
楚衍送着傅念回到了她的公寓。
“念念，我爷爷他……没有对你做什么吧？”
楚衍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眼神深处渐渐染上了冰霜。
倘若楚开城敢对傅念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……
“他没有，只是十分直接地将楚家的生存状况摆在了我的面前。”
“还有……你爷爷其实挺关心你的，不管是从亲情的方面，还是从你身为楚家掌权人的方面。”
傅念淡淡开口。
对于楚开城来说。
楚衍的存在，不只是楚开城血脉相连的孙子，更是楚家的未来。
于情于理，楚开城可以抛开一切，唯独不能够抛开楚衍。
这其中，爱多一点，还是责任多一点……
只有楚开城自己知道了。
“念念……”
楚衍倒是没想到傅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，有些惊讶。
“楚衍，我想问一下……你奶奶，活着之前作为楚家掌权人的夫人，她快乐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