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是坐在靠窗那一桌的吗？”她接过盒子，侍应生却另外拿出一张信封，指了指她们的位置。
越会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，对方便把手里的信封交给她：“之前您同学已经买过您这桌的单了，这是他嘱托我交给您的。”
“长头发的那个吗？过来和我们说过话的？”越会星捏着信封，头痛地扶住脑袋。
侍应生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，谨慎地说：“是的，抱歉，因为我以为您认识……”
“没事，我们确实认识，谢谢你。”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吓到对方，把信封往怀里一塞，笑着宽慰他，“香蕉船很好吃。”
她怀揣着这封信，惦记着其中内容，手下的动作也就心不在焉，好几次都差点把盒子翻进盘子里。叶载音看不下去，忍不住出声询问：“我来……？”
“啊，嗯，好的，那就麻烦你。”越会星也不客气，把餐盒交给他，将手伸进口袋里，感受着那封薄薄的信封。
字数应该不是很多，到底是什么？如果是提前准备好的，为什么之前不给她？现在特意让人转交，是不能被叶载音知道吗？还是说就是故意希望她和叶载音分享？这个人既没说不能给别人看，又没说可以随便给别人看。
她好奇得心中痒痒，又十分踌躇应不应该当着叶载音的面拆开。如果是个人隐私，无论对方是谁自然都应该保密，但他就不怕转交的人好奇提前拆开吗？而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东西，为什么要用这种迂回的手段告诉她，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。
她希望叶载音发现自己神思不属能主动开口询问她，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分享这封信，而不用再经历内心煎熬。
但一直到这桌上所有剩下的菜肴都被妥帖地装进盒子里，叶载音也没有发出哪怕一个音节。她不由得垂头丧气地想，看来是老天要她自己一个人解决这个问题了。
“你先走吧……”她无精打采地说，“司机一会来接我。”
她等了一会，也不见叶载音离开，但也没见他开口，于是更加沮丧：“现在这个时间大概要堵车，我送你也不是不行，但是你自己回去会更节约时间吧。”
“老师说，”叶载音站着，抿着嘴把餐盒整齐地分成两份，“站在讲台上可以把底下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。”
越会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口袋，因为手指太用力，口袋被四四方方顶出一个信封的轮廓来。
“……事情就是这样，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，”越会星一口气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，“没想到被你发现了，哈哈。”
虽然她的笑声充满了尴尬，但叶载音却明显能感觉她像是卸下担子，整个人都轻松起来。他移开眼睛，低声说：“想说的话，一开始说出来就好了。”
“这个这个，万一好心做了坏事怎么办。”越会星不以为然，“可惜被你发现啦，那就没办法了！”
叶载音犹豫着，欲言又止。越会星等了一会也没等来一句话，于是善解人意道：“我知道啦，那你转过去。要是这是不适合和你说的咱们就当无事发生，这样总行了吧？”
他的嘴唇翕动了下，最后只是轻微地吐出一个“好”字，默默地转过身去。
这么多年过去，她好像变得更自信更张扬了。但越和她相处，叶载音越意识到她本质还和当初一样，随时随地装点着一身厚实的尖刺恐吓身边的人。只有不畏惧这一身尖刺靠近她的人，才能发现这些刺看起来可怖，实际上不过是充气玩具。
这样固然能吓退一些欺软怕硬的人，但倘若对方本就心怀恶意地接近，后果会怎么样呢。转过身后他就面对着咖啡厅的大门，刚才见到的长发少年就是从这里离开的。
如果能拥有力量，变得更加强大的话……爸爸妈妈，还有她，是不是可以让她们永远都不用再担心这些问题，不需要痛苦地克服自己的弱点，让自己坚强起来呢。叶载音这样想着，慢慢握紧了拳头。
“啊，”身后越会星发出小声惊呼，声音里充满了困惑，“这好像只是一个名字，但我不认识这个人啊……”
她一字一顿地读道：“叶……嘉……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名字？也姓叶，是你认识的人吗？”
叶载音感受着指甲陷进掌心的疼痛才能保持声音的平稳，他说：“叶嘉……是我母亲。”